“啊……”對面樓傳來一聲尖叫：“有人跳樓了。”

尖叫聲中，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唐明海終究還是沒能越過人生中這一道坎，右腳已經踩到了對面樓檐的邊緣，但依然差那麽一點，一瞬間便摔了下去。

八樓，下面是堅硬的水泥地，唐明海就這麽直直的落在了地上，嚴名城連忙將頭伸出窗子看，只見他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，血已經流了一地，旁邊站著個路過的行人，整個人都呆住了，動也不敢動。

任誰走在路上，突然一個人從天而降，死在自己腳邊，估計都要做幾天的噩夢。

半響，那人啊一聲叫出來，腿一軟摔在地上，然後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去。

嚴名城罵了一聲，縮回頭來，一邊打電話回警隊，一邊往樓下跑，只是電話剛撥了一個數字，又改了。

“媽。”嚴名城腳步頓了頓：“你們沒事吧。”

“沒事沒事。”嚴素英幾乎是立刻就接了電話：“幸虧有你提醒，我們給床上放了個枕頭。你爸爸在另一邊的小床上，沒被打著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嚴名城也松了口氣。

“剛才……”嚴素英猶豫了下：“我聽見有人喊有人跳樓了，是要殺你爸爸的綁匪麽？”

“嗯。”嚴名城簡單道：“我會處理的，媽你放心。爸醒了就給我打電話。”

掛了電話，嚴名城這才一個電話打回警隊，一邊往樓下去。

唐明海周圍已經圍一圈人，議論紛紛，說什麽的都有，什麽得了絕癥自殺的，醫鬧糾紛尋仇的，故意騙保險的……只聽得聞訊趕來的醫院負責人臉都黑了。

好在祁文力很快到了現場，亮出身份，將大家都攔在了一定範圍外。

見嚴名城跟著就下來了，祁文力先道：“呂廳長沒事吧。”

“沒事。”嚴名城擰著眉看著地上的唐明海：“死了？”

祁文力點了點頭：“當成氣絕。”

這世上也有從十幾樓摔下來平安無事的，但那大概是上輩子做了好事積了德，像唐明海這種人，是沒有這樣的運氣的。

“唐明海死了，範柏巖就更難找了。”祁文力犯愁道：“這人是我們唯一知道跟範柏巖關系密切的人。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，這麽心急火燎的跳了樓，好像有誰拿槍指著他腦袋一樣。”

嚴名城心裏咯噔了一下，身體前傾，在唐明海兜裏翻了起來。

唐明海的口袋裏，有個用的挺舊的手機。

嚴名城將手機摸出來，但是已經關機了，這手機也倒黴，被壓在身體下方，雖然沒有崩的到處都是，但也已經四分五裂了。

嚴名城按了開機鍵，半點沒有反應，道：“手機壞了，但是卡不會壞，讓技術部門修覆一下。查一下最近的電話和消息。”

“他肯定和範柏巖聯系的很密切。”祁文力也是眼前一亮：“這是個突破口。”

嚴名城道：“我覺得唐明海開始並不想跳樓，剛才那個距離，正常人都會覺得跳不過去。就算唐明海是練家子，比正常人要厲害，那個距離也非常勉強。”

“對。”祁文力道：“而且他開始不是在往樓下跑麽，怎麽就突然跳樓了呢？搞的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。”

“我也奇怪這一點。”嚴名城道：“亡命之徒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放棄亡命的，唐明海突然反身回來，像是下面出現了什麽猛虎野獸一樣。當然底下不會有猛虎野獸，我懷疑他突然接到了上面的指使，他被放棄了。”

“上面的指使，你說範柏巖？”

“不好說，也不是沒有可能。”嚴名城道：“這個時候來刺殺呂廳長，這本來就是風險非常大的事情。範柏巖手裏沒有更值得信任的人，或者說，唐明海有把柄在範柏巖的手裏，這個把柄讓他寧可死，也不能背叛。”

“那只能是家人了。”祁文力道：“如果是錢或者以前的案底，怎麽也不會有命大。但如果有老婆孩子在範柏巖手裏呢，那就不好說了。”

嚴名城點了點頭：“我同意。”

醫院裏臨時拉起了警戒線，沒一會兒王珂和何愫他們就到了，忙碌了起來。

“沒事吧。”何愫走了過來，仰頭往上看了看。

嚴名城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呂廳長沒有受傷，不過也還沒醒。”

大家都在慶幸呂中正沒事，也在期盼他醒來，卻不知道醒來之後，暴風雨前的寧靜也就即將結束。

“沒事就好。”何愫道：“這裏交給我們，嚴隊，你上去看著呂廳長吧。”

“有人在呢，不用我。”嚴名城隨意的應了一聲，正打算和眾人探討一下唐海明的事情，突然電話響了。

電話那邊，是嚴素英激動的聲音：“阿城阿城，你爸爸醒了。”

“醒了？”嚴名城這一聲竟然連半點驚喜都沒有。

“是，醒了。”嚴素英太高興，一個晚上的提心吊膽終於落了地，一時間竟沒能聽出嚴名城的語氣有些不對。

但是還沒等她再琢磨琢磨，嚴名城便道：“我馬上上來。”

掛了電話，眾人都松了口氣：“呂廳長醒了？”

“醒了。”嚴名城道：“這裏你們處理，我先上去一下。”

眾人不用說，催著他去，唐明海死了不要緊，若是呂中正有什麽三長兩短，嚴名城肯定十有八九要擔責任。雖然他們兩關系不一般，呂家的家屬顯見不會計較，但是對他的影響是極大的。前天晚上的事情他們從交警那邊有所耳聞，嚴名城頗有些違規操作的地方。屬於可查可不查，可大可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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